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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兰记(1) □ 刘勇

兰花,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向来是君子修道立德、立身持正的品格象征。国人爱兰,历史悠久,兰已成为中国传统精神的文化符号,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兰花集香、雅、清、静于一身,如空谷佳人;兰之香,如君子德行一样高洁清雅、不媚流俗,很符合雅士文人的追求境界,故而兰花在文人眼中是优雅的喻志之物。屈原的诗句中有“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李白描写兰的诗句有“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等。韩愈歌颂佩兰:“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孟郊也有赞美兰的名句:“殷鉴谅不远,佩兰永芬芳。”郑板桥,吴昌硕等大家都是画兰高手。我小时候,也经常看我父亲画兰花。

现代社会,生活富余了,很多人在生活上追求高雅,也仿照古人养些兰花。尤其是对文人而言,书画案头摆放一盆兰花,雅致的气氛马上就营造出来了。但很多人对兰花并不了解。现在花卉市场上卖的兰花是不同的两大类:国兰与洋兰。国兰就是中国古代传统的兰花,兰科植物,生长在南方温暖湿润的环境中,偏爱深山老林、林下、沟边、小河旁等水源充足的地方。适合的生存环境为凉爽、阴湿、半光。主要分为春兰、蕙兰、建兰、墨兰、寒兰等几大品类。国兰叶片修长,花香怡人。洋兰也就是热带兰,产于东南亚和云南热带地区。洋兰花朵数量多,颜色艳丽,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但基本没有香味。

我要写的是国兰。养兰花首先要明白兰花的历史,古代的兰,与今日花卉市场所见的兰花并不完全相同,而是菊科泽兰属植物佩兰(也有学者考证为泽兰)。东汉蔡邕在《琴操》中记载:“孔子自卫反鲁,隐谷之中,见香兰独茂,喟然叹曰:‘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卫国在河南北部,鲁国在山东,孔子在河南北部到山东的途中不可能看到繁茂的野生兰花,因此他所说的兰应是菊科的佩兰而并非兰科植物兰花。

汉朝古乐府写道:“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要镰八九月,俱在束薪中。”兰草生长在大道旁,到了八九月收割,和其他杂草捆成一束,当做柴草。当今的国兰叶片柔弱细小,不能当作柴草;古时的兰草只生于山野、幽谷里半遮荫的环境之中,不可能在完全开放的路边庭前自生,可见这兰草生长的环境和用途也不是当今的观赏的兰科植物。

屈原的《九歌》中写道:“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三国陆玑的《毛诗鸟兽草木鱼虫疏》将兰解释为:“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北魏郦道元《水经·资水注》中说兰是“绿叶紫茎”;隋朝辛德源在《猗兰操》中说“散条凝露彩,含芳映日华。已知香若麝,无怨直如麻”。唐代以前,诗赋中的兰蕙都保留直立草本的特征,不仅有枝条,而且主茎笔直上长,基本都是佩兰。而当今的国兰没有地上茎,狭长的叶片直接从地面伸出,构成人们熟悉的丛生形象,有别于唐以前的古兰。

佩兰是泽兰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在溪水旁和路边灌木丛中都有生长,有天然浓郁的香气,芳香醒脑,是中国古代的传统香料,古人用以去除不祥,还会食用佩兰制作的粥食、汤羹、以及药酒,来驱逐体内积存的毒素。

然而到了宋代或稍早,产于南方的各种兰花,因为纤长优雅,外形飘逸秀美,比佩兰更符合“芳香而遗世独立”的形象,便得到了文人的普遍喜爱,在宋代迅速流行起来,最终成为当今的“国兰”(兰科兰花),并占用了“兰草”这个名称。朱熹《咏蕙》中说“今花得古名,旖旎香更好”,即是此意。方回则用“古兰”来称呼菊科的佩兰,《秋日古兰花十首》诗云:“绿叶梢头紫粟攒,离骚经里古秋兰。时人误唤孩儿菊,惟有诗翁解细看。”又云:“雪丝忪细紫团栾,今代无人识古兰。本草图经川续断,今人误作古兰看。”又云:“一干一花山谷语,今兰不是古时兰。”《本草纲目》兰草条专门在正误项说:“乃近世所谓兰花,非古之兰草也。”并分别绘图,显示两者的不同。后人将唐代以前的兰草改称为“佩兰”,取“纫秋兰以为佩”之意。

古兰和今兰虽然有区分,但那是植物学上的区别,兰文化的历史传承则是一脉相承,古今都注重兰的品格象征,历来把它当作高洁、典雅的象征。

国兰分为春兰、蕙兰、建兰、墨兰、寒兰等几大类。

春兰花期11月-3月,每年开一次花。它的香气悠远、味道最好闻。江浙地区的春兰为佳。蕙兰花期12月-4月,每年开一次花。古人称一茎九花为“蕙”,花茎直立坚挺,花期较长。花瓣大,色彩艳丽且花色多,香味最浓烈。建兰花期6-10月,每年开3-4次花。植株比较强健高大,叶片和花朵都较繁茂,是一种在夏、秋季开花的兰草。墨兰花期11月-3月,每年开一次花。通常在春节期间开得最旺盛,也称为报岁兰,在过年的时候赠送亲友,非常合适。寒兰花期8月-11月,每年开一次花。外形比较纤长优雅,飘逸秀美,符合大家心中优雅兰草的形象,是很有魅力的一种兰花。

我简单介绍一下养兰花的术语:

1.出架。指兰花的花箭高于兰花的叶片。出架的兰花比不出架的更有观赏性。

2.瓣形。指兰花花朵形状。主要分为六种:①荷瓣:瓣片像荷花,长与宽的比例在2:1之间,瓣片必须有非常明显典型的“收根放角”。瓣端和瓣缘必须紧缩向内卷,有道是“千梅万水仙,一荷无处求”,可见荷瓣型兰花的稀有和珍贵性。②梅瓣:形似梅花花瓣。外三瓣先端宽阔,呈正圆形或椭圆形,瓣体短而圆润,瓣端向基部渐渐收窄,花瓣向内卷起并起兜。春兰“宋梅”就是梅瓣最经典的代表。③水仙瓣:其花瓣与水仙花形态相同。瓣幅较宽阔,呈长圆形或长珠,瓣体超长。花瓣紧边起兜,瓣端有尖峰,呈三角形状。④竹叶瓣:外瓣形似竹叶,瓣片较窄细,也有阔形与狭型之分。瓣端尖细呈三角状,寒兰花型多属竹叶瓣型。⑤蝶瓣:是指花瓣发生变化,花瓣的一部分或全部变成唇瓣状。花瓣的边缘有不规则的缺裂,唇瓣有皱卷。花瓣上有不同色点的斑块或斑点,色彩非常艳丽。⑥奇花瓣:节状增生的花型,花瓣数量多。每节生有多个花瓣,并依次拔高,层层叠叠,如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3.花瓣颜色。①素心:指舌瓣上面没有杂色的兰花。②素花:指舌瓣、花瓣、花杆为同一颜色的兰花。无斑点,也无多余明显经络,方可称为素花。素花包含了素心。古人说:“素无下品。”素花的香气是最好闻的,香味醇厚,而且芳香持久。③色花:花舌带斑点,但是主瓣为其他单一颜色也可以叫色花。④复色花:有两种以上,甚至更多的颜色,渐变,颜色有层次感,不会大红大紫,这种复色花美的地方就在于变化。

4.春化。低温处理对花卉促进开花的作用。具体办法就是把刚长花苞的兰花放在0-10度的低温环境中,时间约45天。春兰和蕙兰需要春化,否则无法开花或者花瓣变形。

5.植料。养兰花,供给根部吸收营养的介质,包含松树皮、腐叶土、草炭、火山石、珍珠岩等,如果植料多用树皮、腐叶土,称为软植料。火山石、珍珠岩较多则称为硬植料。软植料养分较多,硬植料通风效果好。可根据环境不同,按照不同比例混合搭配软硬植料。

6.翻盆。将兰花与植料从盆中取出,更换兰花植料或从新装填兰花与植料。

7.服盆。兰花换盆以后需要适应新盆环境的过程。

8.假鳞茎。兰科植物贮存养分和水分的变态茎,是贮藏器官。是兰根与叶片相连的部位,多为卵球形至椭圆形,俗称芦头,兰科植物特有。其大小因兰种而异,蕙兰的芦头较小,建兰的较大。在自然生长的情况下,是全露或微露在土壤上的,所以在栽种时,不要将它们全部埋在植料中。

我原来对兰花的认识,只知道兰花是一种秀气的花卉,生于南方,文人爱养,兰花养殖技术高,一般人养不好。我自从养兰后,查找养兰资料,了解到兰花的生长习性和环境,才明白原来兰花生命力很强,其实是非常好养的。据南方朋友讲,在兰花被炒作之前,有些产兰地区,满山遍野有很多兰花,到了开花季节,满山都是香味。兰花其实就是当地的草,故名兰草。在北方,因兰花稀有,才升格叫为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