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花缤纷,随风而落,在这“人间最美四月天”,我却接到了老同学韩布晖病逝的消息,不禁大吃一惊。前几天听人说,他与遵化市作协的朋友们聚餐后说去北京看病,三天后就回来,叫大家不要惦记,谁知他竟一去不回。我从八宝山殡仪馆回来后,悲痛的心情还是不能平复,与他相处45年的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
我是在1978年考入河北师范大学昌黎分校(后并入唐山师专),布晖晚我一届。在我入学后即在班里成立了“掇英文学社”。布晖入学后,我再组织成立了“碣石文学社”,创办了“五峰文艺”,主要成员有张力(曾任中纪委委员、内蒙古自治区纪委书记等职)、关仁山(因为他与我地缘和情缘的关系成为中专班唯一的编辑部成员,现任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和河北省作协主席)。因为布晖诗歌写得好而成为文学社负责诗歌的编辑。布晖在上学期间勤奋创作,常有作品发表。我记得他曾把我的作品推荐到《遵化文艺》发表。我毕业时,用我得的稿费,为“五峰文艺”编辑的成员照了一张照片,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和青春的写照。
布晖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发起组建了“笔架山诗社”,创办了诗刊《笔架山》,任社长兼总编辑,并发表了大量诗作。因办社活跃,卓有成就,曾受到《中国青年报》《河北日报》《唐山劳动日报》等多家媒体的专题报道,受到许多知名诗人、评论家的高度评价,还吸收了全国各地的200名诗歌爱好者和青年诗人加入了诗社。他曾在《人民文学》《光明日报》《诗刊》《中国青年报》《河北日报》《星星》《绿风》《十月》《当代》《延河》《青春》《冀东文艺》和《唐山日报》等报刊上发表大量诗作,并获得了许多奖项。他还出版了《山人情语》《原上草》两部诗集,部分作品被首都师范大学,武汉大学,复旦大学选编为课外学习教材,多年来,他工作虽几经变动,但诗情不减,诗心不变,在各级报刊上发表大量诗作,并获得了许多奖项。曾获得中国百名优秀青年诗人奖,《星星》诗刊年度优秀新人奖。先后被中国化工大学,中国地质大学等高校聘请为客座文学教授。
布晖是一个非常热爱家乡的诗人,他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后,一直在基层工作,为建设家乡而尽心竭力。他有非常浓重的恋乡情结,在诗中表达了对家乡的大爱真情。如在《我是遵化人》中,他这样写道:“遵化是我的母亲。/曾几何时,我的母亲/怀抱着温暖支撑着/贫困的家庭,把壮烈的/黎河当做擦汗的毛巾;/多少年了,她捧着古长城/经常对我们发问:/孩子,你懂得吗?/什么叫作良心?/母亲,别问了,/我懂得,喝您乳汁长大的/儿女都懂得:奉献和创业/才叫得上有良心!”布晖在诗中表现了“奉献和创业”意识,要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为遵化的历史添写责任”“为遵化创造更多伟大的故事”“要让两川美满,三山常春!”当他把这种责任担当变为诗语以后,更加感人至深。布晖不仅爱家乡,更爱自己的祖国,在他的诗歌中一颗爱国之心跳荡其间。如在《今天是你的生日》中,他这样写道:“啊,母亲,/我们要把毕生的爱,打造成奉献的耙犁。虽然,我们不能代表历史,/但我们会以群山般的筋骨,支撑/您伟大的神奇;/虽然,我们不能代表诗意,/但我们要用长江、黄河的/雄浑,把您打扮得更加美丽!”他要“把一颗纯洁的心”“把毕生的爱”献给“亲爱的母亲”祖国。人常说诗言志,而布晖的诗正是他心灵的表白、人生的自白。多少年来,在工作中在写作中,他都坚持了爱家乡、爱祖国的这个人生准则,写出了好诗,也做出了突出的成绩。这种精神的向度在《人民》《我是城市》《祖国,请听我们诉说》《我走进了故乡的雨》等诗中都有显明的表现。他在赞美家乡的诗中,将景语与诗语、物境与诗境做到了完美融合、妙合无垠,创造了一种诗意盎然、意趣隽永的美学境界。如《家乡的春天》既是家乡春天的风景画,也是家乡春天的赞美诗。诗人以情为墨,为家乡的春天赞美:“家乡的春天很短,但她/一手拉着冬日,一把/拽着夏天。当大雁/羽毛里的春天,融化了/冰雪,耕牛的肩头/扛来季节的转换,家乡/那看似瘦小的春天啊,便让/期盼在枝头和土地里怀孕,也让/人间的深情和理想,汇入了/万顷桑田// 当暮春以最后的姿态,收割完花朵,整个春季/便把遗嘱交给了伏天,当孕育/果实的花朵,开败了所有的/短暂,春天那繁忙的/壮烈,便足以让人夸耀千年万年/人类应该明白:春天的生命之所以敢于短暂,/是因为她比地厚,比天宽/还因为,她把/生根发芽的责任,全由自己一身承担!”此诗不仅写出了家乡春天的美景,更重要的是诗人以景喻人。诗人在春天的赞美中融入了对家乡人的礼赞,把春天的美质与家乡人的美德紧密地契合:“春天的生命之所以敢于短暂,/是因为她比地厚,比天宽/还因为,她把/生根发芽的责任,全由自己一身承担!”这不仅是对春天的歌咏,也是对家乡人的礼赞!
后来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许多诗人(包括文人)都更弦易辙,下海去了,写诗的激情一落千丈,诗心也逐渐泯灭了,作为时代先声的诗歌也失语了,哑声了。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诗人(包括文人)的悲哀。而布晖却一直在借诗言志抒情,表达自己对社会的认知,对祖国的热爱,尤其是对家乡的山水和父老乡亲的挚爱之情。他把自己诗集的名字叫作《山人情语》《原上草》,足见他热爱家乡的山水草木,甘做山乡儿女的情怀。在他的诗中,他满怀激情地抒发了自己的心志情怀,歌颂了山乡美好的景色和真挚的亲情友情,给人美的诱惑和情的感染。河北省作协主席关仁山,欣然为他的这两本诗集题写了书名,并作序,足见他们的感情之深。他对文学的挚爱胜过生命,一生以路遥的“殉道精神”勤奋创作,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佳作频出,有口皆碑,成为遵化市加入中国作协的第一个会员。
他不仅个人创作,还培养了许多青年诗人。他在任遵化市作家协会主席期间,对作协诸事亲力亲为、不遗余力,使得作协工作成绩显著,有口皆碑,成为唐山各市县作协工作开展得最好的协会之一。他对作协的会员总是以家人相称,受到他关怀、指导、帮助的人数不胜数,大家对他感激不尽。
惊闻布晖在京病逝,我和他的朋友们,尤其遵化作协的同志们十分悲痛,写了许多追悼的诗歌,并去八宝山殡仪馆参加他的追悼会,大家都泣不成声。一个叫万旭冉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孩和她的母亲一起去北京参加布晖的追悼会,并分别上了礼金,令人感动。是啊,一个刚刚过耳顺之年、激情似火的诗人突然离去,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他的悼念之情。
45年来,我与布晖情同手足,感情深厚。这些天来我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回想我与布晖亲如兄弟的友情,一生难得的知己,实在难舍难离,有撕心裂肺之痛。我们只有把他未了的事情完成,才能让布晖的在天之灵得以欣慰。
春天落花如雪,飘飘洒洒,这是上天送来祭奠布晖的纸钱。布晖,我们相信你,一定会在天堂写出更美好的诗章!布晖,我的好兄弟!我们永远怀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