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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压水井

□ 郭建设

在观看电视剧时,又看到了曾经与我们生活相伴多年的压水井。顿时,那些已经被岁月深埋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我村当年家家都使用压水井,它曾是乡亲们摆脱每天担水吃的历史性标志。在这之前,我们居住的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自然村,有南北两口水井。北边那口井在一家院中,井口不大,却足有三丈来深,井内呈酒壶状,越往下越显宽阔。井口绿油油的马兰和那簇灿灿的黄花,映衬着水井的神秘。

南边那口井就在我家房后不远的地方,出了大门,往右后方一拐便是。这口井呈椭圆形,从井口到井底也有两丈多深。井口右端被一块比锅盖大出近一倍的黑石头盖住,黑石头旁边有一棵挺拔的枣树。

从我记事时起,父亲及邻近几户人家的男人肩担水桶担水的样子,便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紧挨着水井的是我大爷、二爷家的菜地,隔三岔五地就见大爷、二爷在月光下一桶一桶地打水浇那一畦一畦的架豆、白菜、韭菜之类。后来在井口安上了辘轳,比一桶一桶地用井杆子往上拉,算是省劲了许多。我成家独立生活后,体验过用井杆子打水的辛苦,也体验过摇动辘轳的惬意。

到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候,村里人不知从哪里看到了压水井,一时兴起了打井热,家家都在自己的院内打井并安装压水装置。当时省地质五队队部驻地在我村,附近的山里也长年耸立着多个钻塔。于是,钻机使用过的旧钻杆便成了最好的压水井材料,地质五队的修配厂也成为乡亲们求助焊接压水井的免费加工厂。我家的压水井管子,就是找当时修配车间主任求得,并请修配厂师傅给焊成的。

有了压水井之后,解脱了村里男人很大劳动负担,不需要每天起早或收工回来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打水担水,家庭妇女也随时都可以自己压水。

随着社会的进步,压水井这一曾备受人们青睐之物又被水泵取代。随便走进一个家庭,都不会再见到压水井的影子。看到的是,电源一通,水缸便会很快注满清水,就会听到菜地里涓涓的流水声。

没等人们从按动开关就清水喷流的美妙状态中醒来,类似于城市自来水的压力罐又进入了农家,直接用压力罐自动为厨房和太阳能供水。不能不说,这是过去想都想不到的事。

现在想想那个担水吃的年代,想想街上那些负重扁担发出的“嘎吱嘎吱”颤动声,倒好似仙境般的童话;再想想那并不古老但却早已远去的压水井,不禁滋生一丝淡淡的怀念。

当然,怀念过去的东西,只是情感上的不舍。我想,我们在乐享现代文明的同时,也该允许在心底给曾经的依赖留一方栖息之地。因为,这毕竟也是历史,是难舍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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