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砚砚

花朵与蜜蜂是植物与昆虫的缩影，植物与昆虫学家在研究它们，作家也在试图寻找它们灵魂的秘密。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的作品《花的智慧》，以文学的姿态诠释着植物与昆虫的心灵世界。

作家在谈到自己创作《花的智慧》时，以谦逊的口吻说：“我没有发现新的东西，没必要夸大我的贡献，它们不过是最基本的观察。”作家永远都在教会我们一件事：在纷繁而神秘的万物面前，人类应当永远保持一种谦卑的姿态。

植物终生无法走动，这是限制它们的最严厉的自然规律。为了繁衍后代，植物具有了奇妙的“智慧”。它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相爱、结婚、受孕，新的一代由此可以再次扎根在这个地球上。

在梅特林克的笔下，植物是具有非凡的智慧与令人钦佩的品质的：蒲公英发明了“飞行器”，槭树有“空中螺旋桨”，大戟有“爆鸣弹簧”，它们的品质是努力挣脱束缚、独立自主、奋发图强。小草们的飞行与钩子，体现了努力与积极的探索。

水生植物苦草的婚宴是开花植物爱情史上最悲情的故事。这细小的植物终生都活在水底，新生活开始时，雌花静静漂浮在水面，雄花逐渐上升，可是却不能相见。雄花迟疑了一会儿，默默掐断了维系生命的纽带，神奇地跳起，奔向雌花。而做了母亲的雌花迅疾合拢花冠，重新坠入塘底。有时池塘水浅，雄花掐断花梗只是无用功，但它们依然如故。作家写道：“真相是，几乎全部个体都是愚昧的，在物种里、大自然或生物中才能找到创造性。两种智慧间生存的斗争是趋向和谐的。”

作家的个人花园中，每一朵花都具有思想与智慧。它们不只是花开花落，也会面对大自然的各种挑战与未知。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坚定并怀揣希望，不停地和懒散做斗争，它们像人一样思索，甚至还会产生创造性的想法，并及时做出调整。作家在现象之中发现法则，从生命中读出秘语，在静默中感悟到哲学。

第二部分《蜜蜂的生活》就像有一个神秘的微型镜头，一直将我们带进蜂巢这个神秘的国度最深处，不断地展现内部的活动，并跟踪蜜蜂的行踪。蜜蜂终生沉浸在劳动的愉悦中，尽忠职守，它们创造了大量财富自己却并不去享受，似乎让人不可理解，可是当我们把这一行为放诸到人类本身上时，就不难理解了。“我们自出生起，就得进行思考、分析、领悟、充满正义感、增长知识和丰富我们的灵魂”，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蜜蜂不知道自己的蜂蜜被谁吃了，就像我们不清楚我们创造的财富会使什么人获益那样。蜜蜂渲染在鲜花的世界中，收集到的花蜜远远超过她们自身和蜂房的需要。因此，让我们也陶醉于思想的海洋，永无止境地探索真理。让我们在这些责任上燃烧我们的热情、真诚和纯真，引导我们的灵魂向光明走去。”

莫里斯·梅特林克的早期作品充满颓废，后期开始探讨生命奥秘、思索道德价值，他的文学才华卓著，尤其戏剧方面贡献杰出，被誉为“比利时莎士比亚”。1908年发表的六幕梦幻剧《青鸟》，是他戏剧的代表作，也是欧洲戏剧史上一部融神奇、梦幻、象征于—炉的杰作。1911年作品《花的智慧》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由于他在文学上多方面的表现，尤其是戏剧作品，不但想象丰富，充满诗意的奇想，有时虽以神话的面貌出现，还是处处充满了深刻的启示。这种启示奇妙地打动了读者的心弦，并且激发了他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