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未暑,是初夏的气候特征,也就带了一些春的淡淡余味。可以说,这一时节,是把春最舒适惬意的部分留了下来。如果在盛暑来临之前,能够再好好地去感受一番,那可真是一种幸福。
在北方,我的家乡,季节变换,不知从何时起,竟不那么四季分明了。尤其春日,本应微风拂煦,细雨绵绵,天和景明,但往往老天爷并不随人心意,常常把天气弄得寒气逼人,让人不知所以,因而有了二月天乱穿衣之说。在所有人的感觉里,倒春寒的冷酷,好像春天没有来到一般。反而,初夏之时,看到的则是一簇簇的绿,一处处的新,微风不燥,拂面温柔,无论在室内亦或出外,都是如诗般的温柔,舒服至极,确“正是清和未暑时”。
农人的果园,不断飘出淡淡的清香,那是个大又甜甜的香白杏身上,不自觉地飘散出来的。摘下来,装上车,运到集市,或批发,或零售,都能卖出个好价钱。人们图个新鲜,常常不论价格贵贱,都会买来吃。香白杏不仅肉厚汁多,香甜可口,其杏核仁也很好吃。吃完果肉,杏核不扔,把它放到木板上,一手捏住,一手拿把小锤,轻轻一砸,杏核开裂,杏仁露出,拿起来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略苦略甜的味道,承德杏仁露,据说就是用杏仁提炼而成,不过不都是香白杏的杏仁。
当然,这时候最多的尝鲜,还是甜瓜。现在农业技术先进,很多种类的甜瓜,都陆陆续续上市了。像绿宝石、羊角蜜,是人们的最爱。尤其绿宝石甜瓜,色如其名,墨绿墨绿的外皮,晶莹鲜亮,真好像绿色宝石一样。在市场上,要想买到好吃的瓜,还是应当具备一点常识。熟了的绿宝石甜瓜,用鼻子闻一闻,就有一股香甜气沁入鼻腔。拿起来弹一弹,发出的是空响。然后再看一看,瓜顶有个鼓鼓的圆圈。具备这三个特点,应当就是好吃的瓜了。
如果说香白杏、甜瓜是日常生活的佐料、添味剂,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生菜等一些时蔬,就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当家菜。黄瓜清爽可口,顶花带刺,青茬的,尤为好吃,拿来做凉拌菜,很是下饭。维生素含量高,当属西红柿。皮上有白点,高桩的,生吃甜沙软糯。有人喜欢吃打卤面,把西红柿和鸡蛋做成卤,一定能多吃一碗。糖拌西红柿,也是很多人所喜欢的。
邻居几家人勤快,纷纷在荒芜的空地上进行耕耘。一畦香菜,一畦韭菜,几棵茄子,几棵西红柿,几架黄瓜,彼此争奇斗艳,长粗长壮,开花结果。多次路过,心生羡慕。于是,买来几个盆罐,洒下辣椒籽,竟也发芽长枝,授粉之后,结出了好多好多五彩椒,不说吃它。拿来观赏,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呢。
初夏的日子,最宝贵的还是过端午节。北方没有划龙舟的节目,却有逛庙会的习俗。六十多年前,不到十岁的我,就赶了一次庙会。庙会当天,传统集市上摊位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交谈声、讨价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演奏起一支热闹非凡的“交响曲”。端午节粽子、各种小吃,香气四溢,让游客在逛庙会的同时也能一饱口福。此外,剪纸、面塑、糖画、烫画葫芦等产品的展示也是亮点,每一件都展现了匠人们的精湛技艺,引得人们争相购买。而我最感兴趣的是看“拉洋片”(这是一种民间杂耍。在装在凸透镜的木箱中挂着各种画片,艺人一边拉换画片,一边说唱画片内容。观众从透镜里可以看到放大的画面),父母给的可怜的一点零花钱,几乎都花在了这个上头。年岁大了,却还童心未泯,还想再看一次拉洋片,然而,当地很少举办庙会了。
过了端午节,天气预报预警,北方将持续出现高温天气,酷暑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