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副刊·悦读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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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字间寻觅真我

——《你不必是一朵花》带来的心灵触动

□ 高玉洁

《你不必是一朵花》是一本直击人心灵深处的作品。它的独特魅力不仅仅在于字里行间的故事,更在于那层层叠叠、宛如花朵芬芳之中所透露出的对人生的深度理解,感觉作者笔下的文字就是我这么多年的心声,终于被人堂堂正正说出来,好多想法不谋而合。

开篇几页,就让人沉醉其中。它从一些平常的小事开始,将读者引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人生不同阶段的日常小事。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子,在作者的笔下变得生动而有趣。外婆身为女性,理解女性、怜悯女性,她在时代的起伏中特立独行地活着。

在作者成长的过程中,是外婆的言传身教治好了她所有的焦虑和拧巴、纠结和自卑。作者从上幼儿园时就经常被同学欺负,由于父亲尊崇“以德报怨”的教育理念,母亲则总是让她反省自己,每每遇到苦难,她总是孤立无援。生活于作者,充满了艰辛。直到外婆走进她的成长,才逐渐让她的心得以安然释放,获得内在的自洽和自尊。

拥有如此强大气场和蓬勃生命力的外婆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外婆成长于一个由女性当家做主的经商家族,她从小就受到尊重人性的教育,以致别人都在读书时,她一心扑在热爱的音乐上;别人都选择门当户对的婚姻,她则嫁给了已然家道中落的外公;她带头反抗家暴,收留逃家女人,用娘家陪嫁的公寓开夜校,教女性识字、珠算,提升谋生技能,这件事直到走不动路才停下来……听起来是不是挺酷的,在那个男尊女卑、保守封建的年代,外婆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异类”。

就是这样一位从不内耗、从不自责、更不会向外取悦的女性,在90多年的人生历程中始终保持着清醒和通透。她没有活成“女性应该有的样子”,她活成了自己。她总是说:“你不必是一朵花。你是一颗种子,你只需要向下扎根,然后长成你喜欢的样子,因为活得像自己,才是对生命最好的馈赠。”

古往今来,女性的成长中总是充满枷锁与不公,比如女孩就应当温顺听话;妻子就应该承担家务;妈妈就应该兼顾家庭和工作……在这些要求的裹挟下,一些生存技能的培养因为那些“应该”变成了空白。很多女性在成年后处理不好人际关系,无力应对生活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当负面情绪席卷而来时,往往不知所措,陷入迷茫、自责、焦虑、抑郁。如果一门课,学校没有,家庭不教,甚至不许你学,当你进入社会,却突然要求你考高分,如果你考不好,就会面临各种指责。不要焦虑,我们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缺课了,不要责怪自己。外婆教作者参透人性,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传授人生智慧,抵达自己想过的人生。

外婆这些人生智慧同样值得我们细细品读,就好像是被一个温柔睿智的长辈引领着,将自己重新养育一遍,把自己活成一道光,补上一堂生存课。

不要活得太沉重,这世界和你想的不一样。

吃苦一定是有情绪成分在的,如委屈、难过、仇恨、嫉妒等,这种负面情绪会带来自我对抗,埋下有毒的种子。当下次处于类似的情境中时,过往痛苦的记忆会一起涌现,将自己拖进情绪的深渊。心里太苦的人是无法嘴甜的,即使伪装嘴甜,心里也是难受的。总是吃苦的人,别人也会习惯你的付出。如此循环往复,别人理所应当,自己苦不堪言。

外婆说:“把自己哄好是头等大事,千万不要苦了自己,要多积攒快乐”。快乐和存款一样,是需要积攒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命运就会出难题,解决这些难题是需要耗费心理能量的,如果平时不存钱,到有急事时就拿不出钱,内心能量也是一样,平时要保证自己舒坦、自洽,积攒内心的“存款”。在任何时间都竭尽所能哄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情绪。

我们每天面对家庭、工作、生活上各种问题,更要照顾自己的身体、情绪,尽量让自己活得高兴一点。每天一杯咖啡,点上香薰,放点音乐追个剧,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记得偶尔可以给自己一颗糖,给生活加点甜。这个世界的悲喜并不相通,没有人能真正地感同身受。没有比自己相信自己更能让人感到安全的事情了。对自己坦诚,不要欺骗自己,成为温柔而有能力的成年人,用心呵护自己内心的孩子,给自己多一些宠爱。汪曾祺曾说过:“我的人生,就像那栀子花一般痛快。”如果退一步不能让自己海阔天空,不如进一步让自己神清气爽。

在生活的漩涡中心,松弛地喝下午茶。

多年来,外婆一直用“神经大条”的性格在生活的漩涡中心,无论遇到外人看来多么倒霉慌乱的事情,她都能轻松化解,为作者树立一个永远不倒的支柱。这个支柱强大稳定,好像即使面对生活的狂暴台风,她都有办法安然地在风眼之中喝茶;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她也会愉快地享受美味的点心。

村上春树说:“我能承受任何痛苦,只要这种痛苦是有意义。”对于外婆来说,每一秒都有每一秒的意义。无论未来怎样,今天都值得庆祝。外婆总是用她的松弛传递出一种对挫折的蔑视。外婆似乎从来没有发愁过,她总是精力充沛,该发火就发火,该大笑就大笑,从不内耗自己。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生命本就是一场艰苦的冒险。

外婆身上所散发的气质构建出一个无形的、强大的场域,进入这个场域的人可以获得镇定。外婆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很多事情不擅长,也常常把事情搞砸。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呢?心理学上有个“出丑效应”,指的是人们不太喜欢那些没缺点的人,因为会让人感到紧绷,而有些小缺点的人更讨人喜欢。外婆毫不避讳甚至经常幽默调侃自己的缺点,比如数学不好、逃课、没考上大学、做事不管不顾。但就是因为她真实、自然,大家才觉得她更可爱,也可以放松地在她面前做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认识到生活是自己的,生活的意义大多时候只和自己有关。我们不需要背负那么多不必要的负担。受家庭教育的影响,我一直小心谨慎地生活,开口说话之前都要掂量一下是否适宜,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这并不是一种值得称赞的行为,好在随着年岁渐长,也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真正接纳自己,爱自己,也将吸引真正的爱和欣赏。

为什么不会享受,就不会工作?

学业、事业、家庭成功是人处于金字塔尖的状态,要付出很多才能达到。正因此,享受是非常重要的事。努力勤奋,不是就要亏待自己、竭泽而渔。压迫自己,很容易反弹,不可持续。人的生存需要耗能,只有不断蓄能,才能应对持续耗电的状态,因此我们每天都要坦然去享受。

要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对待自己:买新鲜营养的食物,认真品尝美食;出去旅游时多尝试当地特色,尽情领略景色,不要太吝啬;冷了穿衣服,热了开空调;穿舒服、质量好的衣服,让自己从内而外地舒适;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哪怕学业和工作再紧张,都要抽出时间去公园散步,欣赏夕阳,抚摸树叶花瓣;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微风吹起衣衫书页;去感受世间的馈赠,将美好的瞬间珍藏在记忆中。尽力照顾自己,让自己健康、舒适、快乐。多给自己一些宠爱,珍惜生活的每一刻。

在这本书中,不止关乎亲情,还关乎人性、认知、交友、工作、金钱等重要的人生课题。有的人,想起了自己的外婆、祖母;有的人,治愈了自己的内在小孩;有的人,反思了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有的人,深深心疼了自己一把,学到了做人做事的道理。《你不必是一朵花》如明灯指引着我们,在生命的每一个阶段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书中的一段段故事,激励每个人勇敢地做自己,绽放出自身耀眼的光芒,活出像外婆般毫不内耗又清醒恣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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