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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起处云飞扬

——读张恩浩组诗有感

□ 金池 子龙

“我希望自己写的每一个句子,都有无数的远方。”触摸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亮程金句之后,斟满《思念,是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醉读诗人张恩浩这组诗,字里行间蕴藏着“无数的远方”。

《思念,是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含蓄蕴藉,光怪陆离,成色刚刚好。鸡尾酒,氤氲着岁月的层次,蕴涵着情感冷暖色调,而且恰好是刚刚调好。恰当的时间节点,恰切的成色把握,就像沿着我们的心灵边沿,沿着情感边沿,沿着情绪出口边沿,镶上一道思想蕾丝边。岁月悠长, 需要慢慢品咂,端起这杯五味杂陈的思念,品味岁月里暗涵的花香,花香里的颤抖,每啜饮一小口相当于啜饮一段回忆,往日的美好暖流瞬间贯穿任督二脉,周身感受着由远及近的幸福。唯有深情可抵岁月长,慢慢变老是作者甘心情愿的,情愿经由你的手,即使是粗糙,却是用匠心,慢慢“把我塑造成一尊值得收藏的可爱的老头儿。”是对过去的回望,更是对自我的重新塑造,是对人生价值的塑型,更是对自己情感付出的鼓励。独具匠心的隐喻,瞬间使词语获得了亮度,读来蕴藉心灵,熨贴心绪。

《我所在的冬天,正在加剧寒冷》,为我们呈现的正是对寒冷边界的一再拓展。我所在的冬天本来已经很寒冷,有“尖锐的风/刺穿宁静”,零下十五度,搓着手,呵着气,就连牙齿都在打颤,我拿“两张废纸喂给火苗”,却在火苗中意外获得精神光芒,那道大于寒冷的诗歌火焰,闪耀出的思想光芒,瞬间照亮身处在寒冷中的心灵,接通血脉中胞与为怀的人间大爱。“窗外,一朵朵雪花飘下来/我所在的冬天/正在加剧寒冷”,由于在火苗舔舐中读到了世情的冷暖,一种大于冬天的寒凉比如战争,正在加剧着世界寒冷。好的诗歌创作者不仅需要具备丰富的文化知识和艺术素养,还需要对社会有着深入的理解,并在诗歌中充分表达出对时代、对社会的反思,这组诗做到了,并且非常出色。

《在春天搬运种子的人,是幸福的》,则冲破冬的阴霾,呈现出春天的希望和明亮。

《站在屋顶上铲雪》的留守妇女,则向上提高着边界。作者通过物理设置,抬高了她的现实视野,隐喻思想视野的抬高。一锨一锨铲着屋顶上的雪,像是铲着“从秋天压榨出来的白糖”,由于站位高度的提升,岁月的寒凉都变成思想的甜。视野提高之后,思想被架设起来,才能体会到“甜蜜的恐慌”,正是作者这种对生命境界的拓展,让她看向远方,看向更广阔的世界,从而淡化了现实的疼痛。当她看到未来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就连苦痛也略显轻盈。

《月光,轻轻擦拭着人间的尘埃》中,现实的“闹钟早已停摆”而少年的小闹钟却恢复弹性,“担心众目睽睽下/藏在布鞋里的脚趾/捅破苦寒”,由于现实中“羞于骄傲/羞于灿烂”,只好借助“月光,轻轻擦拭着人间的尘埃”,无人的静夜,月光温柔地擦拭去,落在童年记忆上的阴影,显现出生命明亮底色,流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不由将我们代入到那年那月,那情那景,那人那事,不由再次缩了缩脚趾,感受到那层被这首诗捅破的苦寒。

《红舞鞋》从律动到落寞,对“那个用音乐谋杀爱情的人”是爱还是恨?

张恩浩的这组诗是细致而委婉的深度写作,延长了美好体验,通过优美的韵律、节奏、形象和意境,塑造出一个美的世界,有清晰的触感,并且在诗意中设置了观景台,令读者在美景中做更多停留。他给出了时间跨度和美的层次,其高妙之处在于创造意象现实的同时,创造出了一个多彩的心灵现实,身心交汇,内外相济,使得诗意体验臻于至美。他善于发掘深沉的人类情感,总能找到读者与诗的共情处,引发读者对生命和现实的思考和反思。他高超的对人生百味的敏感度和反思能力,总能成功抓住读者的心,当我们第一眼看见这组诗时,便再也放不下。

一组好诗的审美共性,在于它的艺术性和独特性,感性与理性的完美结合,本组诗兼具深厚的思想内涵、高超的艺术技巧和崇高的思想情感。好诗总能打动心灵,像是架设起一盏心灵探照灯,这组诗完美唤起读者的共鸣,启迪人们对自然、生命、人性和社会的深度思考。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生活的意义,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的共鸣和共通的情感。读这组诗歌,不仅让我们体会到一种别样的诗意表达,而且从中获得了人生智慧、思想启迪,获得了一种诗意传递人性的精神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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