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傍晚,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盖帘上那些捏好的饺子,经过手的跳板“噼里啪啦”地跳进正在咕咚咕咚冒着水泡的热水里。今年除夕的饺子和往年一样:三鲜馅儿、白菜肉馅儿两种。可是今年的饺子终究有点儿特别。哪里特别呢?那就先看锅里随着水泡一上一下翻腾不已的饺子吧。
大年三十捏饺子,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大年三十吃饺子有“喜庆团圆”“吉祥如意” “财源滚滚”等寓意,这是饺子一年里享受到的最高礼遇。对于捏饺子,我着急着呢,尤其是现在是一大家子——七口人的饺子。磨蹭一点儿,就怕赶天黑捏不出来,我打心眼儿里着急。就来他个慢鸟先飞吧。吃完中午饭我就开始和面、择菜、洗菜、剁肉馅儿、切韭菜、拌馅儿,这个过程紧张又有序。接下来就开始最关键的一步儿——捏饺子了。我从面盆里揪出一块儿面,再把它搓成圆柱形的长条儿,然后左手攥着面柱,右手齐着左手攥着的食指和大拇指揪剂子,大小均匀的剂子一个个丢在面板上,脏乎乎的,可爱极了。瞧着面,瞧着一大盆的馅儿,我恨不得变成双枪老太婆,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唉!自个儿又没这本事。
“妈!我来。”这时媳妇儿走进厨房,我的心里一下子宽慰了许多。接着,正在上大学的闺女又走过来,她这些日子为了参加二月底的省考正在紧张地备考。多了两员大将,此刻,我急躁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有啥怕的!赶天黑肯定能捏完。这时,孙女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拿起饺子皮儿。“大孙女,你会捏吗?”“奶奶,我会捏。”孙女儿过完年就七周了,总觉得孙女儿小,没有让她干过啥。我半信半疑地说:“行,捏吧。”我倒要看看孙女儿的手艺。“孙子,你拿剂子干啥?”一个揪好的剂子啥时到了孙子的手里?“想玩儿面啊?只可以拿一个。”我展示着我的严厉和宽容。“奶,我也捏。”听着过了年才刚刚五周岁的孙子的“豪言壮语”,我还是怀疑:“你会捏饺子?”“我捏我捏。”不由分说,孙子把饺子皮放在左手手心,右手拿起一把吃饭的勺子。“好,那你和姐姐比一比谁捏得好,捏得多。”我现在既成了老师又成了一只打气筒,给俩宝贝儿使劲鼓着劲儿。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娘几个的手速也不慢,还未等到天黑,捏好的饺子就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三大盖帘儿。孙子孙女一改往日跟在爷爷、爸爸屁股后边去看放烟花的习惯,而是不约而同地等着饺子出锅。“从南边来了一群鹅,噼里啪啦跳下河,先沉底后漂着。”孩子眼睛盯着锅里,专心地等着自己的杰作出锅。约莫三四分钟的空,那些胖的瘦的形态各异的饺子漂了起来,被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大盘子。孩子们叽叽喳喳。都是什么样的杰作呢?“‘五角星’和‘元宝’是我做的!”孙子眼尖。“哎呀,‘弯月’和‘六角形’是我捏的。”孙女也不甘示弱。“这又肥又壮的小猪是奶奶捏的,这个两头尖尖的小船是妈妈捏的!”“这个稳稳当当的大白鹅是姑姑捏的!”孙子又说。饭桌上,孙女、孙子狼吞虎咽,一家人笑逐颜开。
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说:“教,上所施,下所效也。”除夕的饺子,真的令我惊喜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