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乡愁叫年画,它是中国特有的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民间对年画有着多种称法,宋代叫“纸画”,明朝叫“画贴”,直到清朝道光年间,“年画”一词才粉墨登场。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家乡的小山村,年画代表喜庆,代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盼。
小时候,每到年关,小镇上书店里里外外挂满了春联、年画,集会上,卖年画春联的摊位鳞次栉比。微风吹过,那些五彩缤纷的年画就像一个神奇的世界,在那个物质和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要找一本书看都很难,平常的日子里,哪个小朋友拥有一本小人书,我们都会跟着团团转,期待一睹为快。而年画就更胜一筹了,有以鲤鱼、仙桃、胖娃娃、金元宝之类的造型为主题的,寓意“年年有余、人寿年丰、吉祥富贵、五谷丰登、招财进宝”等,给予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另外,还有四季风景,花鸟鱼虫、历史人物、电影剧照,传统喜剧、民族故事等等。年画题材丰富,色彩绚丽,图文并茂,雅俗共赏。
记得小时候,常常跟母亲去赶年集,来到热闹的街镇上,人山人海,各种年画琳琅满目,看着一张张不同风格的年画,张扬着新年的喜庆和吉祥,我看得眼花缭乱,恨不得把年画都买回家。我发现母亲已经被年画迷住了,她看看这张,换换那张,我拉着她的手说:“妈,多买点年画吧。”母亲并不急着买,我们又转到一个个小摊前,那时候年画也不贵,一毛五一张,买十张才一块五毛钱。在与小贩讨价还价后,终于买到了心仪的年画,母亲付了钱,把年画卷起来,用细绳一扎,我们兴高采烈地拿回家。
离过年还有两三天,一家人开始忙碌着贴年画,大门正中照壁上挂中堂,常挂的有《福禄寿三星》《毛主席像》等,尺寸比一般年画大,上下带轴,两边配有对联且有轴。客厅两边的墙上贴的年画,活泼生动,内容丰富。有当年流行的电影,一张画有8幅小图景,每幅下面有文字说明,两张就是一幅完整的电影。我家墙上贴的有《草原英雄小姐妹》《闪闪的红星》《沙家浜》等,也有戏曲电影《西厢记》《红楼梦》《天仙配》等。
贴年画习俗,实质上就是一种文化寄托和传承,给我们小山村增添过年的气氛。
大年初一,我们姐弟几个去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到了长辈们家里就喊一声:“爷爷奶奶,过年好!”他们便高声地应和着,把瓜子糖果往我们手里塞。而我们关注的是墙上贴的年画,有些年画就是那个时代的小人书,有故事情节的长辈们还给我们一一讲解。一张张年画见证了由盛到衰的历史,给我们儿时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年画很难让人把它和艺术品联系在一起,它没有山水画的清奇与气势,没有花鸟画的优雅情趣,它只是淳朴的日子和茶余饭后的故事,让人们感受到生活沉甸甸的积淀,年画与人们的生活紧紧融合在一起。
年华随风而逝……随着时代的变迁,年画渐渐被各种各样精美的装饰画所取代,而当年那个站在年画前痴痴张望的小姑娘,如今已两鬓染霜。
半个世纪过去,回望,顿觉光阴荏苒,但儿时那一张张印刷精美的年画却历历在目,一切仿佛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