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五四”青年节即将到来，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教战友们学唱团歌的情景。

1990年，我参军入伍。一进部队，歌声就开始陪伴着我：饭前一首歌，集会得拉歌，队列行进要唱歌，正应了那句歌词“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唱歌，不仅是部队的光荣传统，也是独特的军营文化。尤其是拉歌的时候，各支队伍较着劲儿地吼：“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说唱歌，就唱歌，我唱的歌儿比你多！”战士们一个个瞪着双眼、鼓着腮帮，把浑身的气力都喊了出去，就像一只只“嗷嗷”叫的小老虎，生怕声音被别的队伍盖过去。

可是，我们连队这帮新兵，声音喊得震天响，会唱的歌却就那么几首：《打靶归来》《团结就是力量》《学习雷锋好榜样》，“三板斧”砍过之后，自己就先泄气了。所以后来一到拉歌的时候，大家就显得捉襟见肘、底气不足。

“五一”前的一天，指导员找我谈话，说是为进一步活跃连队的文化生活，经过连里观察和物色，决定让我当连队的教歌员。我一听，头就大了，有心拒绝吧，身为新兵，不敢轻易说“不”，可自己连简谱都不识，这歌怎么教？面对我的窘态，指导员只说了一句话：“你会唱就能教！”

那时候，《光荣啊，中国共青团》这首歌正火遍大江南北。我早在丰南一中上学时就已经学会了。我记得，这首歌的词作者胡宏伟也是一名军人，他曾因创作了脍炙人口的《长江之歌》而名声大震。后来，他又创作了《光荣啊，中国共青团》，这首歌在1988年5月正式被定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代团歌。我请示指导员，准备先教这首歌。指导员很民主：“教啥歌，你说了算！”这话挺给力。我找来歌词，一笔一划地抄在了连队俱乐部的黑板上。教唱之前，我首先介绍了歌曲的创作背景和歌词大意，然后从头至尾完整地清唱了一遍，让大家有个整体印象。当时连队没有录音机，也没有伴奏带，只能采取“逐句模唱法”。

“一句一句地来！”我用细木棍儿指点着黑板上的歌词，“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唱！”虽然我感觉自己唱得干巴巴的，但新兵们都听话，我一句一句地教，大家一句一句地学，满屋子那种既认真又傻呵呵的神态，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

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才一个多钟头，大伙儿就学会了，合唱起来有模有样的。第二天中午开饭前，当我指挥大家整齐洪亮地唱响这首《光荣啊，中国共青团》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新兵连的首长们面带微笑，频频颔首，像兄长一样地赞叹：“这帮臭小子，不孬！”

那一年，我20岁。如今，34年过去了，曾经的军营少年，竟已悄然步入中年油腻大叔的行列。我老了么？塞缪尔·厄尔曼在《青春》中讲：“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象，炙热的恋情……无论年届花甲，抑或二八芳龄……人人心中皆有一台天线，只要你从天上人间接受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信号，你就青春永驻，风华常存。”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