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副刊·生活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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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活

3月9日

今天,我们去田间走了走。我提着小锄,拿着塑料袋儿,低头用心查看出土的野菜,泥胡菜不少已长到手掌大小,有块地不少荔枝草已有手心大小,心心念念的苦碟菜,荠菜都没有寻到影儿,只有幼小的苦麻菜,怯弱地露出尖细的小头儿。之后我们来到罗文口河套,河套里有许多捡石头的人。其中一位捡石头的老妇人80岁,她说不捡石头就钓鱼,儿子带她去哪就去哪,儿子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儿媳跳入她用饭勺挖的坑,和她并肩捡石头,并不时拿着捡到的石头和她交流,真是和谐啊!站在石友间,看他们捡的好石头,抚摸他们用碧玉、泥石磨成的手串,又觉得遥远,这遥远让我有空落感。这些年来,内心的烦扰,哪一次不是一个人在河套的行走间化解?也许,我只是需要寂静,在尘世的生命不能澄澈前,有时需要莽莽天地间一个人的独处。 (耿宁)

3月10日

今日读诗,“客情唯有夜难过,宿处先寻无杜鹃”这两句令我心中一动。诗名《送别》,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宋代诗人左纬写的。他没叮嘱朋友在路上小心风霜颠簸,只关心对方要寻得一处没有杜鹃啼鸣的住处,因为这声音会痛扯旅人思乡之心。

那次我和朋友在安徽旅游,住在一处民宿。南方气候多变,一天中的小雨藕断丝连,睡梦都是水气朦胧的。几声“布谷布谷”穿过格窗,这是什么鸟在叫?我支起耳朵仔细辨别,觉得应该是杜鹃。“真是好听。”寂静之中,那鸣叫声轻灵透明,古意婉转,我觉得它是来把我们带到唐朝,或是到宋诗之中的。这个雨夜像是一本厚书,盖在我们的身上。

雨中闻杜鹃,该起思乡之意。我俩却不,因为杜鹃之鸣,我们更想多流连几日,只嫌假期太短,高铁不够快。现代生活的变化,让我们虽爱古典文章,却不能与唐宋诗人每时每刻共情。词牌中有“减字木兰花”,我们的旅游体验,也可以是“减意子规声”。 (雁吾)

3月13日

冬天像元末的蒙古骑兵,“哗”地一声,眨眼间溃退到了塞外。东风来了,春天从南向北,迈着凌波微步,一路小跑,奔赴着一场又一场与花朵的约会。

午时,我去人民购物东侧,寻找骀荡东风中的第一枝、第一朵。人民购物东侧南北向长长的短墙上长着二三十丛迎春,每丛都像一个巨大的蘑菇头。我从北向南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一丛枝条的中间,藏着一朵鹅黄色的小火苗!它嗤嗤地烧着,一下子就点燃了我黯淡的心绪。

我大步流星地继续寻觅着,既希望看到更多的花,感受到更多盎然的春意,又暗自祈祷最好今日只开这一枝、这一朵,并且我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诗家清景在新春嘛。天助我也,二三十丛迎春,真的只开了这一枝、这一朵!我仿佛成了独占鳌头的状元郎,又好像抢到了公主从绣楼上抛下来的彩球,喜悦感爆棚!

而那些路人,无论男男女女,老人青年,都态度漠然地从花丛旁走过,再没有一个人愿意扭扭头,去发现她金子般的心。

我喜爱北宋韩琦诗作《迎春花》中的后两句:“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这小小的朴素的迎春花,并不因自己最先开放而骄傲,而是希望引出万紫千红的无限春光。其谦逊的姿态,其开阔的胸怀,多么令人钦佩,多么令人神往!我愿成为东风第一枝上的第一朵迎春花,纵然姹紫嫣红开遍之后,人们将我彻底遗忘,我也无怨无悔,不嗟不叹。 (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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