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兴

农村孩子都是吃粥长大的，有高粱米粥、小米粥、大麦米粥、玉米渣粥等。吃得最多的，是玉米渣粥，乡村叫“糊涂”。这种状况大概是从玉米被引进中国之日就开始了，到如今也有几百年了吧。

杂交玉米推广之前，广泛种植的是“金皇后”和“白马牙”两个品种。金皇后夏播，籽粒金黄、略小，秋日风雨大作之时，常被刮倒折断。白马牙为春播，粒大且白，白马牙之谓，十分恰切，这是最好吃的玉米。贴饽饽、蒸发糕,暄暄腾腾；做粥，黏稠可口，白马牙大渣子粥，更让人吃不够。

《丰南县志》说，白马牙这个品种是1920年引入丰南的，自广种杂交玉米后，这种好吃的玉米就再没有见到。我询问了许多人，都说在本地已经失传了。前日听一位家住南孙庄的退休者说，他老家还有人小范围种，不知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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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粮油缺少，饭食粗粝。除过年外，只在麦收之后，能吃上几日麦子面。只是麦子不多，为多出面粉，细麸不再罗出，最后的面也就不再白细。那时的面食，除了手擀面条，黑面馒头，还烙一种叫“干出气”的发面饼。饼里不抹油，锅底不放油，烧火干烙。这样烙出来的饼，面皮干硬，时而发糊，但已是那时的最好饭食了。

时下，人们吃多了精米细面，好像忽然发现糙米粗面的营养价值，于是，全麦粉呼之而出。从如今的全麦粉，又想起昔日的“干出气”。困难年月，人们只求饱腹，哪顾得什么营养，有“干出气”已足矣。如今人们讲究营养，却又因味道的缘故，全麦糙米也只是偶尔食之。

“干出气”，“干”者，无油干烙也；“出气”为何，却一直没有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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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日子清苦，一日三餐，玉米饼子玉米渣粥是主要饭食。夏日天热，早晚不再吃热粥，改吃“零沥粥”，即将煮熟的高粱米、小米或大麦米粥，用清水“投”一两遍，冲去热汤，剩下清爽的米粒。吃的时候，再用凉水冲泡一番即可。这种凉粥，又称“水粥”，大热的天，可爽然下肚，不致热汗淋漓。冲泡的凉水，若是新担来的井水（乡里叫“井拔凉”），会格外凉爽。

那时候，除冬日外，家里很少烧开水，下地归来，学生放学，进家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上半瓢凉水便喝。你说怪不，那时整日喝凉水，也少有闹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