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副刊·悦读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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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什么

——读《人生借阅室》有感

□ 嘉萱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有时候也会很小。二十一岁的女装销售员“朋香”、三十岁的啃老族“浩弥”、三十五岁的家具制造公司财务人员“谅”、四十岁的前杂志编辑“夏美”、六十五岁的退休人员“正雄”,五个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人却都在某个时间段与一个社区图书借阅室里的管理员产生了交集。

在朋香眼里,管理员是一个“皮肤很白,非常壮硕,下巴和脖子没有分界线……让人想起一头在洞穴里冬眠的白熊”的女人,却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小町小百合”。第一眼,朋香被小百合拿着一根针“唰唰地戳在一个圆东西”上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她在进行某种神秘诅咒,差点转身离开。是小百合温柔的声音俘获了她。

在浩弥的心目中,叫“小百合”的管理员应该是具有可爱甜美长相的小女孩,但实际上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表情严肃,膀大腰圆的大婶”长得像是“早乙女玄马变的熊猫的人”。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一刻,他的心头一紧,却又因为“她说话了”而松了一口气。

在谅的眼中,管理员是个块头很大,快要撑到炸开的身子上,顶着一个没有下巴的脑袋,像美国喜剧中的“棉花糖人”。当他凑上去看到她在用针“戳来戳去”时,还一度误会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但当她开口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发现她是心里“充满了慈爱”的,导致他像被吸引住似的。

在夏美的眼中看到的管理员是“一个肤色白皙的胖女人——系着米白色的围裙……有点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大白’”。当她看到小百合在用羊毛毡做手工时,看到“庞大的身躯”与“精巧的小东西”之间形成的强烈对比,让她觉得极具“戏剧性”。而小百合的声音更让夏美感到“神奇”,仿佛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让她“感到亲切”,乃至“愿意交出自己的身心”。

而在退休老人“正雄”的眼中,管理员是“一位壮硕的女士,对襟的白衬衫几乎要被她的身子撑破,纽扣仿佛随时都有崩出去的可能……好似巨大的镜饼年糕。”戳毛球的动作似乎带着“愠怒,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想到她的声音却是“意外的沉稳而冷厉”,在他的身体里“产生了共振”。

对所有人来说 ,小百合的外在形象与她的名字都是天壤之别,而她却能够用一句话让所有人在那一刻被打动。只因为她问出的是——你要找什么?

对于二十一岁的朋香来说,这句话让她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踏实。自己要找什么呢?本来是要找一本计算机方面的基础书籍的,但在这句话之后,她想到的却是“工作的意义,或自己能够做的事儿”。

而对于三十岁的浩弥来说,这句话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之处,让他不禁潸然泪下……他因为自己的漫画不被人接受而失意,因为经常被周围的人与优秀的哥哥进行比较而感到自己“糟糕透顶”,而实际上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不过是“一个愿意接纳自己的温暖的港湾……只要找到一个便好”。

对于从小就有一个古董店梦的谅来说,一直觉得无法实现梦想是因为“没时间”,原本想找寻一本创业的书籍的他却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是“想给自己无处安放的梦想找一个寄托”。

对于一直想做个好编辑的四十岁夏美来说,因为照顾孩子而遭遇职业瓶颈,经此一问,她发现原来“自己要找的东西很多”,今后的人生之路,解决现状的办法,甚至育儿的耐心。

到了退休的“正雄”这里,小百合换了说法,她问他“你在找什么?”在与要,是两个不同的时态。一个关注当下,一个关注未来。或许对于年轻人来说每个人要找的是未来的各种可能性,而到了退休年龄则更应该关注于当下,或者说如何从原来按部就班的工作状态转变为眼前一种全新的生活状态,学会享受身边的一切。

小百合给每个借书的人找到他们需要的图书的同时,也会推荐一本在他们书单之外的书籍,同时附赠一个亲手制作的解压羊毛毡手作小玩偶作为“随书赠品”。正是她的提问、她额外推荐的书籍、以及那个精致的羊毛毡玩偶,让每个人在这方小小的借阅室里,最终找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人生的每个年龄段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和感悟,也会遇到不同的挫折和磨砺,这时候我们可能都需要一个小百合这样的图书管理员给我们以指引,更需要一个这样的借阅室,让我们通过阅读打开另外一种人生。小百合既是一个图书管理员,其实又是我们每个人内心里边自我观照的映像。

小百合并不是主角,她只是刚好出现在每个借书者借阅的瞬间。而每个不同的人物则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可能在某个拐角有过偶尔交汇,但都只是彼此的路人。事实上,这是一本没有主角的书,但其实每个人又都是自己生命当中的唯一主角。放下书的那一刻,可能都会不自觉地问自己一句:“我”要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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